轻人后面,看着他眉头紧皱,在油灯下不停写写画画。
把厚厚一叠脉案翻出来,又是圈,又是点,又是划线,又是翻出医书,来回对照。
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眉头舒展,时而又皱得更紧。
沈乐跟在他身后,看得直想叹气:
没有抗生素,没有补液,没有大范围的消杀,没有充足的开水供应,以人类对抗这种大灾后的瘟疫,太难了啊……
青衫年轻人在小村里留了七天。七天下来,该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人,都挣扎回来了;
挣扎不回来的,一个个也都死掉了。
他背着空了一半的药箱,背着积累的厚厚一叠脉案,高一脚,低一脚,往县城里返回。
县城里也经过了一场大疫,家家哀哭,户户挂白。然而医疗力量毕竟比村里好了许多,年轻人穿城而过的时候,已经看到一群壮丁,抬着三牲供品,浩浩荡荡前行:
“药王菩萨保佑,咱们总算熬过来了!这次,可要给药王菩萨好好上香!”
沈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明明是这些大夫深入疫区,冒着危险救人,结果被感谢的是药王菩萨……
嗯,怎么说呢,比“上帝保佑”稍微好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