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痕迹,应该是被攻上来的敌军带走了,也不知道是牵走,还是被斩断了缰绳,干脆放走。
沈乐奔下山峦,只跑了一半路,就看到山脚下隐隐绰绰,有一条长龙一般的队伍在行进。
他放轻步子,小心爬到一块大石头后面,侧耳倾听。只听了两句,一股怒气,就腾腾地冒了上来:
“军爷……慢点……求求您慢点儿……小孩子走不动……”
“走不动?走不动就扔了!”
粗声恶气的男子声音大声呵斥。口音十分纠结,是一种吐蕃语、回纥语和唐音的混合语言,也就是当地人才能毫无困难听懂。
一句话说完,小孩子的哭叫声,女人的惊叫声,蓦然高高扬起:
“啊——”
“妈妈,妈妈——”
“军爷!军爷饶命!”
哭喊声,争夺声,扭打声。须臾,重重一声闷响,孩子哭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就是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阿虎——”
飕的一声鞭响,抽裂空气,抽破血肉。沈乐呼吸一紧,下一刻,一个粗糙浑浊,有些油腻的声音插了进来:
“好了好了,别打了。接下来还得赶路,打坏了,她就走不回去——多带走一个人,就多一分赏赐,没准,能多个婆娘不是?”
“打坏一个怎么了?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娘皮,多半回不去,还得三文不值两文卖给那些秃鹫!”
先前动手的那人粗声回答。停一停,又伸手去抓:
“与其等她死在荒原上,还不如让老子先乐一乐!”
惊叫声,挣扎声,撕心裂肺的哭声,陡然高扬。沈乐脑子“嗡”的一声,一手握刀,一手狠狠抠住地面:
等一等,再等一等。现在贸然冲出去,可能只能救下那女子一个人,也可能一个也救不了:
等他看清楚了这支队伍有多少人,人少的话,没准可以搏一搏,把敌人都杀了,把这些妇孺带回去!
他慢慢地往前爬。借着黑暗掩蔽身形,越过一块石头,越过一丛灌木,再爬过一丛长草。
一边爬,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借助每一块凸起的地形仔细看:
这支队伍大约有两三百人,在山道上蜿蜒曲折,摸黑行进。
绝大部分都是抢来的俘虏,头尾部分,各有一支小队看押,还有一支小队散在当中,来回奔走,呵斥催促:
“也就是三十人。”沈乐默默地点着数字,双眼在黑暗中灼灼发亮:
“这些敌人……如果单对单,挨个来,我有信心做到一穿三十。但是,如果他们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