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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画面回到了周驴儿和黑团团刚刚进入晋九龄的精神法域时,晋九龄跪在大佛前面。
晋九龄仰头看着大佛的脸,满脸的泪水。
“好了。”
周驴儿如释重负的对着黑团团挤了挤眼睛。
黑团团感觉自己和周驴儿的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的飘了起来。
下一刹那,它和周驴儿又回到了屋面上,那五个小老鼠还老实的排在周驴儿的身前。
“这就好了?”黑团团挥动爪子比画着,它觉得有点懂了,却又懂得不多。
周驴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他看着黑团团的样子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和黑团团一样,也有点懂,但也懂得不多。
“好了好了。”
但他让五个小老鼠钻进衣袖,从屋顶跳走得时候,又来了信心,“肯定是好了,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今后他再怎么样,我们也不用管啦。”
黑团团跳在他脑袋上往前伸着爪子比画,“那十五哥不是说不能白帮忙?那我们的好处呢?”
周驴儿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黑团团发愣,比画道,“你笑什么?”
周驴儿笑道,“我感觉我们是有好处的,但这好处在哪里,我这驴脑袋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
黑团团也无可奈何的拍拍他头顶。
周驴儿觉得软绵绵的挺舒服的,他兴冲冲的说道,“黑团团,我们继续?”
黑团团就又拍拍他的脑袋,示意继续。
神秀和数名护法僧站在不远处的巷子口,静静的对着他和黑团团行了一礼。
大雁塔上,玄庆法师微笑起来。
……
子时的梆子声从长安城头跌落时,青衣道人头顶的乌鸦正盘旋成墨色漩涡。
长安城墙在溽热中蒸出黛青轮廓,像搁在蒸笼里的冷炊饼。道旁残碑爬满青苔,"灞陵"二字凹陷处积着前日雨水,三只流萤忽明忽暗地掠过他青布云履。芦苇荡传来蛙鸣,当一只乌鸦按捺不住般朝着青衣道人落下时,它突然如琉璃砸到铁墙上一般直立破碎,它的每一片血肉甚至每一片羽毛都像是干枯了几十年般迅速变得灰白。
道人的发髻周围流淌出淡淡的绿焰,有七枚铜钱在他的掌心立起,他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依旧看着不远处的城墙,看着城中的灯火。
朱雀大街上的灯火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长安却似乎更加雄伟。
城墙在月下起伏如伏地巨龙,九重檐角刺破夜雾,檐下铜铃摇晃的碎光,像巨龙脊背上抖落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