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凌晨两点,他们还开了山路,车从那种半人高的草丛里通过,连导航都指不出正确的道路。
医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附近都是待开发区。空旷寂静。
夜风穿过工地铁皮,刮出尖锐的呜咽声,如野猫叫春。
他们走进医院。
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医院走廊空荡荡,光线惨白,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间歇性地闪着,发出“滋滋”的响声。
二楼有值班护士端着铁盘,上面摆着带血的手术刀,和秋榕榕擦肩而过。
秋榕榕把外套拉了拉,裹紧些。
“冷?”
秋榕榕点头:“有点。”
“往我这边靠一点。”周景行揽着她的肩膀,帮她取暖。
周淮远现在还未出重症监护室。
周景行说,周淮远在手术过程中间出现了病菌感染,情况危急,现在还在抢救。
秋榕榕通过钢化玻璃往里面瞟了一眼。
他躺在病床上,全身上下捆满了层层绷带,只有一双眼睛闭着露在外面,像缠进茧里的虫,慢慢融化,再破茧迎来新生。
重塑的过程是痛苦的。
“抽脂手术,应该经过评估,然后循序渐进,多次手术帮助减肥。”秋榕榕谈及内心忧虑,“淮远哥哥一次性瘦下来,又是切胃,又是切皮肤,他能承受得住吗?”
还有这家医院,秋榕榕根本就没有听过。
看着不像是公立医院。
偶尔能看到几个医护人员。
但没看到其他病人。
“医生说可以,别担心。”周景行的脸若隐若现地倒映在钢化玻璃上,病房内灯光微暗,只有旁边的心电图仪器闪着绿光。
秋榕榕抿唇不语。
护士人不错,秋榕榕和周景行作为病人家属,她帮忙安排了一间没人住的空病房,给他们暂时凑合一夜。
夜里湿冷,透骨。
秋榕榕侧身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床单。
单人病房,仅一个病床,周景行坐在陪护椅上,眸中藏着些倦意。
“来床上睡吧,医院冷,你坐一夜我怕你感冒。”秋榕榕往旁边稍微挪了挪,病床狭窄,勉强可以挤两个人。
他嗓音喑哑,“怕你不自在。”
秋榕榕轻声开口:“没事,你是我男朋友。”
周景行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病床边,弯腰掀开床单,动作轻缓地躺上病床,从后面环住她。
他的手臂穿过她的腰,贴着她的腹部。
她嗅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