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呼气,生怕这布全裂了口子。
林秀水不担心,手也很稳,甚至边上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她依旧按自己的节奏取线,从第一根线,第七根,第十二根,第十五根,第十八根,灯笼完好无损。
她伸手每个面都拍了一掌,叫大伙瞧瞧有没有坏,一堆脑袋凑上来,然后挨个喊:“哎,神了真没坏!”
林秀水全抽完线才松了口气,用布擦擦自己汗湿的手,站起来走了走,腿麻了,别人问她,她只说自己坐累了,她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到了补线时,林秀水毫不犹豫下刀,咔嚓剪断布料,沿边修剪,她同大伙说:“陈娘子补的这个,并不是全然错的,像灯笼面绷得很紧的,出了破洞就得上浆。前头是火燎了后,有了缘边不会散线,剪了后还是得散,上了浆糊变硬再补不出错。”
她替陈打金解释,周围其他人恍然大悟。
补线是林秀水最拿手的,这种又不是极细的绢布,上下挑线织格缝补,剪断的三十六条线全盖在破洞处,细细密密,纹路对齐。
赶在天黑前,林秀水剪断最后一根线,上下摸了摸,拉扯按压一番,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灯笼递给三团郎,“瞧瞧,补得行不行?”
三团郎刚接过来,他早在旁边看呆了,其他看热闹待了大半个时辰的,全伸手出来,“让我瞧瞧!”
“娘呀,天爷,这补得一点都看不出来。”
“这手艺别的不说,那是顶厉害了。”
“怪我这双眼睛,是好是坏都分不清。”
“我家里还有两件烧焦的破洞衣裳,不知道小娘子能不能补。”
林秀水动动肩膀,她借这个机会给自己招揽生意,满脸笑容道:“大的不补,小洞三十文一个,不管是绢布和细麻衣裳,还是灯笼、绢布风筝,油布伞等等布做器具,你们要想补,起早卯时到桑树口这来寻我就是。”
“我也不止会补,要绣东西,或是改衣长、改裤脚,打补丁、做衣裳都成。”
要之前林秀水说这话,在场大家还得质疑一番,这会儿她开口,其他人则绞尽脑汁想自己家中有没有要补的,纷纷上前。
手艺会替林秀水扫清所有的质疑,让质疑的目光全都成为欣赏和相信。
大伙围着林秀水,留下三团郎兀自站在原地,左右欣赏自己这个灯笼,咋人和人差得这样大呢,这补得可真好,他想供起来。
原本三团郎气到头发直竖,这会儿笑得见牙不见眼,原本陈打金补成这样,他压根不想给钱,这会儿却眼巴巴送过去给林秀水,生怕下回有东西坏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