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不是说,就是一条小血管破裂么,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么?”
张香兰掩面痛哭,连连摇头:“医生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我知道,有强走了,所以她也不想活了。她快不行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喊着强子,强子。所以我想把有强带回来,不然我婆婆没法瞑目。”
周奕有些伤感,他想起了当初那个在病房里向他诉苦的老太太,想起了她唯唯诺诺、小心翼翼地问自己有没有自己儿子消息的样子。
还有眼前的张香兰,明明昨天下午找到她的时候,她对自己丈夫和婆婆还满是怨气。可晚上下班就跑来看婆婆,婆婆住院了彻夜寸步不离,衣不解带。
不管李有强是个什么样的人,起码他有个视他如命的妈,有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婆,这两个女人都对得起他了。
周奕有些为难,去认尸没问题,但想要带走就不好办了。
当然所谓的带走,也是就地火化之后把骨灰带回去,异地五六百公里用专车把尸体运回来,对这种底层家庭而言,根本不现实。
只不过,就算是火化,也不是家属能决定的。
得看安远警方那边的态度,因为案子没破之前,火化尸体是有风险的,哪怕尸检已经做完了,短时间内也不会允许家属火化尸体。
除非是案件侦查陷入困难,一时间无法推进,又得照顾家属的情绪,才允许火化,但也得按照程序打申请。
但现在刚立案,就算张香兰跑去安远打申请,安远那边大概率会以复检或证据保全为由驳回。
这对跑过去的张香兰而言,无疑就是二次伤害。
见周奕欲言又止,张香兰声音发抖地问:“你们不会连我老公的尸体都不还给我吧?他妈正躺在医院的太平间里呢?”
“张女士,对于你的遭遇我们深表同情。”吴永成这时走过来说道,“你丈夫的遗体肯定是要归还给你的,但因为案子不是发生在宏城,所以我们无法越俎代庖替那边的公安部门答应你。你可以选择去安远向当地申请,但申请之后有审批程序,可能不会那么快……”
周奕听明白了,吴永成的本意,是想让她暂时知难而退。
没想到张香兰却坚决地说:“好,我去找他们申请。”
到这里,周奕已经明白了,不是张香兰必须要马上把自己丈夫的尸体带回来,而是她必须给自己找个目标,来支撑自己。
对突然遭遇重大打击的人而言,这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因为她不找一个目标去做,她的精神可能立刻就会崩溃。
周奕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