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景行以手扶额,一副无力应承的样子。
穆阎这才意识到儿子的意思,原来只是想借一步单独说此事。穆阎不禁懊悔起来,因着自己的迟钝戳穿了这美好的借口,因此他抱愧的转头看一眼夫人,想来是有些令夫人窘迫了,倒好似拿她当外人防着。
原本正亲手擦拭桌椅的菁娘见状,了然的笑笑,收起抹布往门口走去,说道:“别费劲移步书房了,你爷俩就在这儿说吧。门儿,我也给你们带上了!”说完这话时,菁娘刚好站在膳堂外,随手将门捎上。
穆景行敛了面上的笑容,转头看看父亲,眼神复杂,颇有几分无语的意思。穆阎干笑两声,既而指指一旁的罗汉榻,没事儿人似的:“坐,坐下仔细说!”
穆景行边跟着父亲移步过去,边想着一家人的和谐相处,不禁又生出一个新的说服佩玖的理由。
世人皆道婆媳关系难处,这点从樱雪身上也不难看出。可若这婆母刚好也是自己的亲娘呢,那丫头是不是该去拜佛烧香了?
想及此,穆景行不禁失笑。这猝不及防的笑声,引得刚刚落坐的穆阎纳闷儿抬头,眉毛挑了挑:“可是此行遇到了什么有趣之事?”
“有趣。”穆景行顺着话头应道,一撩外袍坐在穆阎隔一榻案的位置,接着言道:“叔侄二人,一个上演假被行刺,一个就假戏真作真下毒。这血脉亲情,当真是从他们身上看不出来半分。”
“噢?”穆阎蹙眉,心下明白儿子说的是景王与六皇子,他倒不意外儿子认为此次给六皇子下毒之人是景王,只是有些意外遇刺之事竟是六皇子一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演出来的。不禁又催问起:“如何查证的?”
穆景行便将这两日在围场所查出的情况细细说了一遍,说罢,总结道:“父亲,孩儿去了连一下刑都还没用,就从那守林的人口中得知,他是受过景王府的恩惠,才在圣上抵达的前一夜,放了三十余个景王府的人进了林场。甚至连受贿的那块来自景王府的玉佩,他都还留在身上!”
“这案子,甚至无需孩儿去审,就已然有人将答案明晃晃的呈摆于案面儿。人证物证都备的齐全,只需借孩儿之口转奏圣上。”
说到此处,穆阎也明白了,叹了口气:“看来太子此次是做足了功课,要一举搬倒景王啊!”说罢,他不禁又好奇的看向穆景行:“那你准备如何禀告圣上?”
穆景行笑笑,抬眸反问道:“父亲觉得景王与六皇子,谁更适合做大梁的储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