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泽点了点,笔尖墨汁晕开成片乌云。
“只因水战最耗钱粮,一艘艨艟战船需百人划桨,五十人操弩,更遑论那吃人的维护费用。”
他说着自袖中摸出枚青铜鱼符,符上镌刻着横州水道衙门的螭吻纹。
“不过既是小将军要练兵,本公便破例调拨二十艘艋艟——但有个条件。”
端木燕瞳孔骤缩,熔麟刀柄硌得掌心发烫。
他如何不知这条件分量?当年父亲端木太尉组建神机营,光是火铳试制就耗空了一个郡的赋税。
“本公要你带着这支新军,把黑水泽的芦苇荡变成第二个白狼口。”
此刻却见苏夜指尖拂过鱼符上“船工三班倒,昼夜不停工”的铭文,轻笑道。
“白狼口?”
端木燕喉结滚动,忽地想起《大乾舆地志》中记载的那场血战。
二十年前草原的异族铁骑南下,正是大乾军队在白狼口以水代兵,掘开一条大河大堤水淹七军,硬生生把十万胡虏变成了河底鱼鳖。
“末将领命!”
少年将军忽地单膝跪地,火红披风在青砖地上洇开片血色。
“只是这选兵之事……”
他话音未落,忽见苏夜自袖中摸出本蓝皮册子,封皮上“乾州花名册”五个楷书还沾着未干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