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见他与周莆相对而立,毫不怯弱,谈吐逻辑分明,都暗暗点头。
两厢对比之下,苏幕遮更年轻、更俊朗,高下立判。
角落里的耿信鸿嘴角弯起,这干嘴仗啊,还是年轻和年轻的来好。也亏得陛下眼光好,收的妃子没一个没用的。
“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苏贵人。”周莆露出不好怀疑的微笑,“也难怪,只有苏贵人敢咒女帝去了,若是我们旁人讲,又是大不敬之罪。”
他话中有意,众人一听皆知。
苏幕遮刚入宫时没少给女帝甩过脸色,据说还曾以死相逼,从不听女帝传唤。后来到礼部任礼部郎中,也极厌恶旁人喊他“贵人”。
这周莆又是喊贵人,又是提“大不敬之罪”,正是揶揄讽刺他的。
不料苏幕遮面上全无恼意,淡然道:“贵人也罢,郎中也罢,我也罢,你也罢,在场诸位也罢,都是臣,唯有陛下是君!皇位大事,只有陛下一人定夺,容不得我等置喙。”
“当惯了枕边人,想法自然就歪了。”周莆冷哼一声,“我等虽为臣子,但也有劝谏之责。如今陛下病重,我等提醒她未雨绸缪,又何过之有?凡事等待,未免愚忠!”苏幕遮以君臣之道压周莆,周莆以劝谏之法反驳回去。两厢都可引经据典,只看谁更会说。
所幸这本就是苏幕遮的专长,而且这些年他心态已经放平了许多,面对周莆一句句讥讽,他都只当是清风拂山岗。
若是前两年,只怕已经气炸了吧。
苏幕遮不怒反笑,正要开口,就听大殿上传来熟悉的声音。
“未雨绸缪?”女声清脆有力,像珠玉落盘,敲在众人身上,“不知周卿所指雨是何事,又在绸缪什么呢。”
众人转头,见星澜站在高位,身着金色朝服,头发利落的束起,整个人精神奕奕,哪里又有半分病态。
金銮殿响起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谁也没想到女帝突然出现,皆是惊愕不已。女帝突然病重,他们不是没人起过疑心,但所有的消息、风向,甚至谣言都指向她病重的事实,时间长了,就都信了。
现在虽不知道她是病愈还是压根没病,总之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了,就够了!
喜色很快浮现在一位位朝臣面上。
陛下没事就好!
星澜俯视百官,将每个人的神情都尽收眼底,是真的喜悦,还是勉强装出的,她一看便知。
人群中的苏幕遮也看着她,对上她的目光后,平和的笑了笑。
他的眼里有欢喜,有那么点小惊讶,更多的,是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