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了句“他怎么会这么好心”,又悄悄地问她:“那我们要告诉阿干吗”
谢窈默然良久:“我和他说吧。”
季灵毕竟是在室女,偷偷去见外男还是他最讨厌的人,成什么样子,他只怕是又要生气。
晴雪院的书房里,斛律骁端坐在书案前,就着烛火,细细地看案上铺开的、有关那二人的户籍与卖身契。
室中寂静如水,明月映雪,投射入窗照在铜漏下承接水滴的铜盘里,水光潋潋,灿若明河。
斛律骁看户籍的时候,慕容氏就坐在他的对面,竟如未出阁时听训一般,心怀忐忑,不时觑一眼儿子沉沉如水的侧颜,保养得宜的玉手无意识地轻绞袖脚。
她原就有些怕儿子,今日又自知理亏,竟如鹌鹑一般瑟瑟不敢言,静待下文。
“既如此,母亲日后就不要再踏足那些腌臜之所了。”
斛律骁语气淡淡。
户籍是伪造的,当日送这二人来的人牙子也没了下文,他情知这事难出结果,为一绝永患,只能禁了母亲的足。
慕容氏讷讷称是。
斛律骁眉心微皱,薄唇微微翕动着,忍了半晌终是忍不住道:“母亲也该收敛些了,有了封御史还不够么平日里在府里养那些不男不女的东西也就罢了,怎还跑到外面去胡闹”
他不提封鉴倒好,一提,慕容氏顿如点燃的炮仗,火气一下子蹿了上来:“真是奇了,做儿子的还管起老娘的事了你娶阿窈那孩子母亲可反对过什么吗也忒没良心了”
“儿不该管么”斛律骁合上纸页,抬眼冷冷一扫,倒映着烛光的眼底如蕴幽火,寒沉慑人,“依儿之见,正是往日里对母亲缺少约束,才酿成今日之祸。”
“母亲可知那二人藏着刀么若非阿窈接到消息提醒了阿弟,母亲可知会酿成怎样的后果这一切都是儿对母亲约束过少惹出来的祸事”
他眉宇隐隐泛着青,叫烛火一照,遂成阴翳。被这盆雪水临头浇下,慕容氏心头的火气又一下子浇得熄透了,仍是梗着脖子气道:“子不言父母之过,那也不该是你来训我”
斛律骁语气沉冷:“那是汉人们的规矩,母亲不是最厌恶汉人的繁文缛节么”
“往日是我体谅母亲守寡、膝下寂寞,才没有过问母亲的事。如今也该母亲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要成日里为您提心吊胆。”
“请母亲好好想想吧。年关将至,这段时间就先不要外出了。”
他说完这句即动身离开。慕容夫人差点没背过气去。这臭小子,竟敢禁她的足这到底谁是长辈啊。
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