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池甯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迅速变差。他盯着肖照山,斩钉截铁道:“不愿意。”
肖照山预先猜到了这个答案,没继续坚持,重新拾起筷子吃自己的饭。可肖池甯还耿耿于怀。
“爸爸,你什么意思?”
担心你的意思。
“随口一说,吃饭。”
肖照山说不出口。
他只是直觉池凊被调查和岳则章的消失背后另有蹊跷。与此同时,这种蹊跷带给了他巨大的危机感。
明年注定不会太平,注定要放手一搏。而放手一搏的前提是没有后顾之忧。
肖池甯就是他最大的忧。
二十年前,在他还发自肺腑地叫岳则章“老师”的那个时候,他曾经亲眼目睹过岳则章兵不血刃的手段。
受害者是他安插在区检察院的眼睛,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书记员,却因为私下收了别人的几千块好处,就被他指使手下故意透露的“高收益”期货给骗得家破人亡。
九十年代末的六十万不是六十万,是一条可以在家里的客厅上吊的人命。
岳则章问他怎么看待这个书记员自杀的选择,二十一岁的肖照山答:“可惜。”
“怪了。”岳则章把擦拭好的玉器关进展示柜里,一边取手套一边说,“自古以来中国人好像就有一套根深蒂固的偏见,觉得君子常佩玉,小人才穿金,殊不知玉跟狗一样看主人。”
肖照山放下茶杯,笑了笑:“我不玩儿玉,老师您直说吧。”
岳则章坐回桌后的转椅,目光仍流连于那件玉貔貅,叹气道:“照山,刚买回家的新玉是要认主的。两者建立联系后,主人心浮气滞,玉也黯淡无光,主人警醒开达,玉就通透漂亮。”
他从衣领里拉出一个吊坠给肖照山看:“这枚玉佛我戴了七年。原本是块不错的薯色独山玉,这两年却被我养出了泛紫的细小裂痕,这说明我远不够沉静。”
他把玉佛塞回衣领下,意有所指地说:“一个人如果养不好自己的欲,便会被欲抛弃。可惜吗?当然不可惜。总好过有一天这欲吞了天地,让太阳底下无辜的你我受牵连。”
肖照山回味了许久,才明白这位小小的书记员必须去死的原因。
几千块对岳则章而言本微不足道,超出他限制的欲望,才是令他难以容忍的根本。
“谨慎能捕千年蝉,小心驶得万年船。”岳则章适时地表现出了“为人师”的一面,“照山,你记住,人不仅要向前看,还要往里看。无论什么事,我们第一眼看见的永远是表象,绝不是最后的真相,更不是本质。判断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