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
所展望的未来。
所畅想的世界。
所拥有过的温柔。
全部化作泡影。
荆焱站在树荫下,几乎维持不住站立的姿势,冷汗沾湿衣领,他往后退一步,深深看她一眼,最后取走了那串手链。
童茹玥扭头,满脸泪水。
午夜梦回时,她也曾想过,如果能再坚强一些,活得更没皮没脸一些,是否就能冒着被伤害的危险,奋不顾身去爱一次。
可惜答案无从得知。
大学四年,她和家里断了关系,比高中更封闭自己,在校外租了间小公寓,靠着家教和便利店兼职赚取生活费。
日子清苦,但很充实。
童茹玥早就做好一辈子不回临城的打算,只是没料到毕业前夕,收到了母亲病重的消息。
生命倒计时阶段,菟丝花一般的柔弱女人异常渴望着亲情,反复给她打电话:“玥玥,你回来看看妈妈。”
纵使有着天大的怨气,养育之恩也无法
抹杀,童茹玥买了最早那班的高铁,为了省钱软卧都没舍得坐,熬了十个钟头的硬座,两眼发黑地赶到医院。
童母气色还可以,不过身形明显是病重之人的状态,拉着女儿的手,眼泪直流。
童茹玥心中酸楚,又有些恨她的懦弱,陪她坐了没一会儿,女人捂着腹部喊疼。病房,医生熟门熟路地过来打了止痛针,临终关怀,还加了一点镇定剂。
童母很快陷入昏睡。
童茹玥替她掖好被子,出门时撞到了名义上的父亲,他上下打量着她,似在评价商品,半晌,挑剔地皱起眉:“我找人带你去换身衣服,晚上八点,云顶餐厅,你有贵客要见。”
童茹玥不知道他说的贵客是何意思,被强行做了造型换好装备后,她搞懂了。
是相亲。
不对,应该说是联姻见面。
童茹玥嫌恶地抹掉口红,话都懒得和他讲。
童父冷笑:“这个病房每天五千块,不算医疗费用,你可以随时把你妈带走,早点丢到停尸房也好,省得浪费我的钱。”
到头来,道德绑架还是占了上风。
一小时后,童茹玥踩着高跟鞋,一身高定限量的洋装,在侍者的引路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来到角落的餐桌。
烛光摇曳,小提琴悠扬,白衣黑裤的青年靠着椅背,脸隐在阴影处,一手搭在桌面上。
很完美的一双手,指尖纤长莹白,连突出的腕骨都生得清隽,七位数的腕表扣在上头,相得益彰。
童茹玥心想,童父能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