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香炉里的烟燃尽,一点点熄灭。
荆羡的黄粱一梦,终将清醒。
隔了五日,册封大典姗姗来迟。
皇帝气虚乏力,登高祭祖一干礼制通通略去,潦草地在群臣面前宣读了诏书,同她坐着御撵在长安城里转过大半城池,就当事毕。
后宫足足三十多位嫔妃,他早就不再临幸,吃了那么多有百害无一利的丹药,身子亏空,即便对着美若天仙正当青春年少的继后,也没有过多热忱。
荆羡对此欣喜若狂,她甚至做好了一人安枕无忧过完下辈子的打算。
或许正因为这般侥幸的心理,她才会在大太监过来告知伺寝时那般绝望。找不到任何借口拒绝,也没有资格抗拒,她如傀儡娃娃端坐梳妆台,任由宫娥替她在水鸳鸯的艳红肚兜外套上半透明的薄衫。
宛若一件低贱的礼物。
稚羽含着泪,不敢让他人瞧见,低着头劝慰:“主子,这是喜事。”
荆羡看着她,笑中带泪:“是,本宫确实很
高兴。”
皇帝的寝宫全是炉鼎和念法的道士,卯时过了一半,便由太监引路,来她这边夜宿。
荆羡衣衫半解地坐在红帐里,摩挲着压在被褥下的画,在心里无声自嘲,她居然如此大胆,即便冒着欺君只罪,也要将他的一点东西留下来,哪怕是在这样的时刻。
皇帝见到她的侧脸,怔了怔,先前头晕眼花,都没能瞧仔细,此时灯下看美人,越看越心猿意马。他缓步走近,手去摸她光滑的脸蛋,“朕听你姑母说,你乳名唤作忧忧?”
荆羡撇开头,强忍着夺门而出的欲望。
皇帝以为是小姑娘害羞,不以为意,扭头吩咐内侍官:“将朕的宝药拿来。”
内侍官诺了一声,弯下腰慢慢倒退着往后走。这药早早就备好,不过片刻取来,就着白瓷茶盏的温水,五十知天命的男人一口气服了三颗,妄图能红鸾帐暖大展雄风。
荆羡抱着被子缩在角落,煎熬地等待宫女替陛下宽衣,手指掐进软肉,刺得生疼。
正欲欺上塌,男人捂着胸口仓皇后退,骇然地睁大眼:“这药……”他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不敢置信地望向角落处面生的太监:“你是、你是谁派来的?”
太监微笑地趴伏在地:“皇上,您服太多了。”
皇帝开始咳嗽,喉咙里全被血沫子堵住,可这些宫人们权当做看不见,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活像泥雕塑。他最终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
荆羡浑身发凉,眼睁睁见九五只尊七窍流血,捂着嘴不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