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师门传统’,才对你如此不堪。”
他有些忧心,“寻儿,往后,你可不能再如此天真。”
慕寻没有注意他说的“往后”,没有想他如今这个模样,又哪里还能有什么“往后”。
尽管耳边的话句句残忍,他却还想从所有谎言中找寻一丝丝真情的蛛丝马迹,“可是,你还把修为都渡给了我,你是差点死在我的剑下……”
“可如今,失了修为的是你,而不是我。你的身体得过我的修为,往后无论如何,也再不能伤我性命。”
一句一句,精准又完美,说的全是一步步没有差错的算计。
最后一根稻草也终于被捏碎了,慕寻再问不出任何问题。
他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极尽癫狂,眼里却流下两行血,血一样的泪,在这间废弃许久的破庙中,凄厉而灼痛。
本来没有温度的剑被他的血与泪浇得温热,可唯独捂不热的,是眼前这个人的心。
曾经,慕寻以为,他才是世上天生的,最冷心冷情的人。却没想到,他的师尊,才是真正的心冷血冷,他的心,或许都不是捂不热,而是——根本没有。
世界一片模糊,只剩眼前那个面目平静而柔和的素衣仙人,他的身上,甚至依然是一片洁白。
就像是无论什么事情,无论什么人,也不能叫他的心有一丝波澜,留不下任何一点痕迹。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慕寻忽地爆发出一阵力气,将那人素白洁净的手抓在手里。血色染上衣袖,他终于不再是一尘不染,不再是连他的死,也无法让他染上一分血腥。
他盯着他,最后问他,“师尊,你对我,可有过半分真心?”
此时,他们的距离很近很近,唇与唇快要相贴,剧烈起伏的血腥气与平淡无波的眼神交织,如果不是有一人满身的血迹太浓,几乎就像是一对缠绵缱绻的爱侣。
他执着地望着他,事到如今,他竟然也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或者,即使是一个谎言也好。像他曾经骗他的那样。
但是,陵澜显然已经连骗也懒得再骗他,唯一短暂的皱眉,或许也只是因为他的袖子被弄脏了。
他道,“你是指,对玩具的真心吗?大概有一两分吧。”
玩具,一两分。原来,这就是答案。
陵澜感觉这具体身体倒在他身上,正好倒在他颈间,一个本是天生冷情的魔神的血,竟然意外炙热得像一团火。
他侧头贴着他的耳畔,“你说,你是在这里第一次见到我,虽然我已经不记得,但在这里结束,也算有始有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