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溃败众人纷纷将目光直刺刘浓,道不悟则不透,理不辩则不明,若惧乾坤之高远、自然之深奥,便畏足不前,乃高雅之士所不齿矣!
有人终是按捺不住,皱眉沉声问道:“君惜于言,何故列席于此?”
“然也!”
有人拍案而起,挥袖寒面,冷声道:“君子喻以义,小人喻以利!匿形于角,莫非欲行利而忘义乎?”
“然也……”
须臾之间,各色指责众说纷纭、杂沓往来,尽皆扑向刘浓。
刘浓安坐于亭角,把着盏的手微微一顿,徐徐抬起头来,环眼一掠,见众人皆避得远远的,深怕与他坐得近了,沾染小人之气!唇左微裂,捉着茶盏缓缓续饮,对身侧诸般责言置若罔闻。而此景,恰若怒海孤舟,倾刻间便有沉没之险,然其飘来荡去,恁是不沉。
需得再撩一把浪!
虞楚见刘浓神情镇定、举止间旁若无人,眉心微微一皱,暗吸一口气,将黄毛麈往左一打,左足踏出半步,微昂着首,慢慢笑道:“刘郎君好定力!看来定是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而今……”
“噗!”
恰在此时,刘浓三指轻轻一拂盘着的袍摆,按膝而起,顶着各色目光,徐徐踏入中央,朝着虞楚半半一揖,淡声道:“然也!”
然也……
短短两字,恰若利剑横空一切,一半浮天,一半落地,众人面面相窥,落差太大,不知何意。
稍徐。
呼……
虞楚暗暗吐出胸中之气,沉声问道:“然在……”
“然在然也!”
刘浓侧踏一步,朝着亭外红日重重一个揖手,而后向着四方观围者一个团揖,唇左笑启,朗声道:“然在然也!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也!此器,形而上,为道也!此时,神而明,乃变化也!周知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此乃乾坤之正也!圣人有言: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此美为何矣?此理为何矣?圣人再言:美之为美也……”
语声锵锵,抑扬顿挫;其人时尔望天深问,倏尔垂首自释;间或上指朗乾、下询幽坤。弹指间,但有所闻者,皆为其声、形、势所携,无人不从!
虞楚几番忐忑插言,皆被美郎君以滔滔之洪,瞬间淹没于沟渠之中。
“故!”
美郎君剑眉飞扬,环指众人,一字“故”,犹若天外飞来,于众人心海轰然炸响,继尔,朗声滚雷若啸:“故,道生于有,道生于无,皆变化尔!此有,非彼无!此变化,即为道之一体矣!”
稍稍一顿,美郎君神情渐尔归复,双眼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