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茶碗慢慢转身避过,默不作声。
“便如此!”
目光逼退王侃,纪瞻缓抚银须,沉吐一口气,朝着谢裒点头以示感激。纪友乃是纪瞻一脉单传之孙,其父早亡,纪瞻虽待其严苛,实则寄以期许,怎愿其声誉受损!
谢裒微微一笑,徐徐踏出亭中,心中则道:瞻箦恐怕待我已久矣!
然也!
刘浓见谢裒终于迈出亭中,面上虽未见痕迹,心中却由然一松。之所以择此论再述。且故意有所保留,正是方便纪友抓住自已的漏洞而辩。如此一来,自己便可进退有据,将其势徐徐导至焦砟态势!而这时,依清谈规则,自会有人出面调亭。
但谢裒亦真能忍。此时但凡深通玄理之辈皆可辩出,纪友已属枯木强发、难以再续;而刘浓面不着色,每每出言渐呈浑然一体、无懈可击之势。
若再持续,便着形迹!
莫论胜败,皆非刘浓所愿!
谢裒瞅着刘浓赞许的点头,随后环顾四野,朗声将辩论以和局作决。纪友经此长辩,酒早已尽醒,背心却渗满了汗!被风一吹。幽凉浸骨,神色复杂的瞅了瞅刘浓,一挥宽袖,黯然离去。
“谢过,老师!”
刘浓双手缓缓挽在眉前,朝着谢裒深深一个长揖。
“瞻箦!”
“瞻箦!”
“刘美鹤……”
唤声不绝于耳。
一回首,红楼七友皆在不远处等待,王羲之斜倚着松树面带微笑。而小谢安正边挥拳头边奔来,谢真石提着裙摆跟着追。
谢裒捋着短须笑道:“去吧。汝之美誉,理当与友共瞻共享!”
“是,老师。”
刘浓洒然一笑,转身向友人们踏步而去,眼角余光掠过林间深处,周义不知去向。悄然一转,见刘璠正背着双手慢悠悠度下山。
日薄在西,晚霞满天。
众人围着刘浓恭贺,刘浓笑言谢过,终究忍不住揉了一把小谢安的总角头。惹得他嘴角一翘,不屑的翻白眼。
众人哈哈大笑,而后,见天时渐晚,便顺着鱼肠小道慢漫而下。
刘浓心有所思,脚步随即放缓,渐渐落在了未尾。暗忖:今日甚险,竟险些教小人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求尽善,终难致善……
“刘郎君,且稍待!”
身后传来一声唤。
木屐骤然一顿,徐徐回首,只见在一株歪脖松下,俏生生立着一个女婢,仔细一辩,像是宋祎的婢女。
女婢行至近前,浅浅万福,轻声道:“刘郎君,宋小娘子有请,可否随婢子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