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奕笑道:“纪郡棋如人,奔若雷庭,勇不可挡,然,阿父攻守一体,已将纪郡之势截于中腹,曹师曾言:‘一股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是以,依小子度之,不出五十子,纪郡恐将扼腕!”
谢裒横了谢奕一眼,喝道:“休得胡言!”
“哈哈……”
纪瞻不恼,反而捋着银白长须,笑道:“可喜,可贺,谢家二郎已非往日也,由棋而辩人,剖局为抽丝,佳才也!”说着,将子投入壶中,笑道:“罢,我势已竭也!幼儒,依汝之见,士稚此番伐北,可再复洛阳乎?”
谢裒慢慢捡子不言,谢奕答道:“内有胡人自哄,外有希公率军牵制,再有北地之民翘首以待,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皆具,祖豫州与此时伐北,便若虎插翼也!”
闻言,支遁微微摇了摇头,殊不知他的神情模样却落入了谢裒眼中,谢裒淡然道:“道林且答之。”
支遁道:“支遁不通兵事,不敢擅自胡言。”
纪瞻笑道:“仅作谈笑尔,但讲无妨。”
支遁沉默半晌,叹道:“无奕所言天时、地利、人和,若三者皆具,自是军至而功成。然,恐人和有非……”言至此处,摇了摇头,敛目不再继言。
谢奕怒道:“假道人,快讲,其为何非?!”
“无奕!”
“唉……”
谢裒冷喝,纪瞻却叹了一口气,他虽不热衷于伐北,但也希望祖豫州能光复洛阳,心道:其奈何哉,洞悉者当知,正是人和有非也,祖豫州此次伐北,怕是又将无功而返……
……
城西,庾氏庄院。
庾亮面色阴沉若水,边走边骂:“呸,汝乃胡婢之子尔,身份卑贱若蚁而不自知,竟敢讥戏于我?”愈想愈怒,“碰”的一拳击在身侧槐树上,槐树稳风不动,拳头指间却渗出丝丝鲜血,也不呼痛,用袖一抹,大步走向院中。
方才,他去拜见吏部尚书阮孚,知道阮孚贪杯而家贫,还特地备上了重金,那可是一栋千顷庄园,谁知他将将把来意一续,便被阮孚给轰了出来。
至今,阮孚那不屑的面容犹浮现于眼前,这厮,这厮竟然言:‘金貂换酒乃名士之风,以下作之事而谋酒,阮孚不屑为之,日后切莫再来!’
近月来,庾亮奔走于诸多士族,欲行报复刘浓。殊不知人情冷暖,自庾琛亡后,庾氏已呈衰败之相,不仅无人理睬他,反徒惹诸般嘲笑。
看着夕阳穿叶投石,斑斑点点,恍惚间,这些斑影都化作了刘浓的面孔,嘴角带着嘲弄,眼光尽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