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柱在原地了许久,才提了菜筐子往回走。
此时天已经有些晚了，天空中挂着几颗稀疏的星，看起来明天是要下雨。夜露结在草叶上，从长满野草的路上穿过来，李铁柱的裤腿已经被沾湿了。
还未走到家门口，已经能看到家门口一闪一闪的灯。
一个佝偻着背的身影在灯光下，踮着脚向这边张望着。见到他快步走回去，这才舒了口气。
李铁柱将手里菜筐子放下，几步走上去搀扶住李母。
“娘,我不是叫您先睡吗”
“你没回来，娘怎么睡得着。”李母着叹了口气，看看他被露水沾湿的裤腿,又看看阴翳的天，“看样子今夜有场大雨，大概几天也停不了。娘看明天你就别去送菜了。”
“我和别人约好了”
“既然约好了你就去。”李母用拐杖敲了敲地，“送完明天，你就别再去了。我去跟陈春的媳妇儿，让她去送。”
“她一个女人，不方便。”
“那你就叫要收菜的人自己来拿。”李母着拍了拍李铁柱扶着她的的手背，“娘是乡下人，不懂那么多。但是你每次都晚上去送菜，娘不放心，娘只知道你如果出了事，娘不知道该怎么办。”
李母失去丈夫以后，一直把李铁柱捧在心尖尖上疼着。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她是绝对活不下去的，这一点李铁柱自己也知道。所以她不放心，他便不能忤逆她的意思。
“我知道了，娘。”
嘴上这么答应着，李铁柱的眼前却忽然出现了杜袭烟笑着的脸。
她不像他见过的那些娇柔姐，连拿几书都会嫌累。那时她弯下腰去提起两个装满菜的沉重筐子，直起身子时没有一点矫揉造作地向他笑了笑，清淡眉眼像四周香草香气一样萦上他心间。
“明日依旧是这个时候，我们在这里见。”
若那只是一句简单的道别的话，怎生就撩起他的心阵阵波动。
李铁柱扶了李母回房间，自己却拿了干净的粗布衣裳到河边冲凉。
劳作了一天，身上早出了一身的汗。又到槐荫河畔来回了一趟，身上早已是黏黏的，教人没办法睡个好觉。
李铁柱一个人轻手轻脚从屋子里绕出来，一路到了屋后的河边。这个时候家家户户都应该已经熄灯睡觉了，他左右看了看，这才剥上衣衫。
沁凉的水哗啦哗啦浇上身躯，身上燥热洗去了大半。李铁柱伸手拿过一边衣衫，正要往身上套去，目光却瞥到草丛里一丝弱弱的灯光。
“谁”
草丛后没有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