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瞬间僵住,她大半天才回过神,瞪着眼骂他:“你怎么能打老师?你今天必须跟我说清楚,为什么打老师?”
张沉捡起掉在床上的湿毛巾,自顾自擦起脸上余下的血迹,说:“我忘记了。”
天上的雪愈下愈大,附近没眼力见的小孩还没走,甚至吵闹着在他不远处堆起雪人来。张沉依然仰躺着,又想起高考出分那一天,他也像现在一样躺在墓园地上,只不过那是个夏天,脊背下的地面微微发烫。他记得那一天发挥超常的分数像个巨大的漩涡卷着他,把他扔向正中间。张沉忽然发觉自己可能永远无法真正从漩涡里爬出来,只能从旁边草丛里掂起一根钢棍全力砸向自己的腿发泄,等一股温暖的液体顺着小腿流下来,他才如释重负,哐地一声把手里的钢棍扔回草丛里。
大学第一天,自来熟的宿舍老大把他拉去角落,揽上他的肩,神秘兮兮地问:“听说你高考分超了咱们系快一百分,真事吗?这么高的分怎么跑来咱学校读?”
张沉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老大再往他的方向凑近了些,嗓子压得更低,小心翼翼地说:“咱学校中文系有个我相熟的朋友,他是你们云城人,说当时分一出来你们学校领导就拉了大红的横幅。”他撞了下张沉的肩,眼里全是好奇,“真的吗?”
张沉说:“我忘记了。”
“这还没俩月就能忘?我可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的高考分。”说着老大忽然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这种好奇却不知怎样开口的表情张沉实在太熟悉,旁边人刚捏着嗓子挤出半句:“有个事想问问你,我那个朋友不是和你同一个地方的人么,他说……”
张沉立刻打断他,了然地说:“我是。”旁边人尴尬地“啊”了一声,像是没想到他答得这样不拖泥带水,反倒衬得自己不够光明磊落,摸着后脑勺道:“理解理解,咱是新时代大学生,要开放……你放心,我保证不跟别人说这事,也让我朋友把嘴锁上。”
这人够义气,说封嘴就封嘴,整整四年再也没人向张沉抛出过那样的眼神。
他们学校的计算机学院刚开设没几年,师资平平,整整一个宿舍里,除了张沉以外全是报王牌专业没录上才被调剂过来的人。这帮计院人平日里在学校老实听正经专业课,私下除了写作业最爱比拼些歪门邪道,譬如逮一个最近流行起来的木马病毒,几个男生围一圈比谁改得更厉害。张沉对此毫无胜负欲,写了个名叫“程声”的病毒,没一丁点实际用途,唯一的功能就是让中毒电脑大叫“程声!程声!”
他觉得程声这人和病毒搭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