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
隨著那道白色身影的躍窗離開,血腥味也消散一空。
青鸞看著蕭信快速消失的背影,擔憂道:“主子,就這么把他放走了?會不會他說的合作之事,都是詐您的?其實是為了安全離開?”
蕭信離開,蘭溪面上的緊繃之色,也散去不少。
如云的鬢發被她往后捋了捋,她斜靠在車廂上,隔著那乍起的簾子,看著簾外的眾生百態。
“他若想逃,憑他的本事,早就逃了。”
“別說是哀家的水牢了。”
“就是蕭長卿將他壓到天牢之中,他也能來去自如。”
蕭信對她有情,她能看出來。
別管這情是因為皮相之姿,還是幼年情分,人只要動了心,動了情,便不能自主了。
便會成為他人手中的工具,被他人驅使。
蕭信之所以和她合作,三分有情,七分算計。
但這夠了。
算計太多,她玩不過漠北。
情分太多,她受之有愧。
“回蘭府吧。”
蘭溪對外面的轎夫道:“銅雀街上,回蘭府主宅。”
轎夫得聲應下,急忙調轉車頭,往另外的長巷里駛去。
蘭溪今日出宮,目的地并不是蘭府。
她原本打算去聚賢樓。
三年一度的會試,原本于去歲秋天舉辦。可先帝驟亡,罪帝蕭燁又混亂朝政,乾元帝蕭長卿匆忙之中登基,無暇顧及此事,會試便一拖再拖,終于拖到了暑氣時節,才算定下會試的日子。
六月二十九。
也就是十五天后。
會試是從得了秀才身份的學子中,選出進士。
秀才可免征田稅,可每月從縣文書處支取營生的奉銀,但說到底,還未脫離農身,只能靠書寫授課來賺錢謀生。
可一旦得了進士,便有了官身,統一等待吏部的調令,開始領皇糧的人生,變成了士族。
每隔三年,大安朝會從五百位秀才中,選取三十位進士。
三十位進士可入金鑾殿,參與殿試。
得前三甲者,由陛下親封狀元、榜眼、探花的封號,成為庶吉士,直入內閣。
前十甲者,可留京做官。
剩余二十人,則被發散到京城以外。
有家世有門路者,能安排個富庶的地方做個督長。
無權無勢的,一般都會被打發到荒僻的鄉野之中,一輩子升遷無望,但能安逸至死。
所以說,會試,是讀書人命運的分水嶺。
這一批被耽誤了接近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