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宋怡或者蓝盈盈,谁接不住季铭,他是有换人的计划的。
此时在台上演大独白——被鬼子军官羞辱之后的溥仪,在北面皇宫里,头一次红果果地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能力复国,以前所有的挣扎、“努力”,都不过是个笑话。这绝望,绝望于大清已死,再无复活的一天;这耻辱,耻辱于自己堂堂皇帝,却被鬼子操纵如傀儡;这惊惶,惊惶于撕破脸后,鬼子是不是会一不做二不休,杀掉他,扶持他的弟弟溥杰登基……
这复杂的境况,加上溥仪本身就复杂而敏感的精神本质——让这一段大独白极富戏剧性。
季铭用错综复杂,毫无规律的走位,和语气多变,高低错落的台词来表现这一切。
都是他的强项。
长长短短,东东西西……几十个步子,要凌乱地记在脑子里,更不要说还要配合表演,配合那更多变复杂的台词——简直像是一个有无穷可能的组合问题。
哪一种能够爆发出最强大的能量,哪一种能让观众从内心深处感知到角色的疯狂?
可能没有人知道,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季铭的表演已然是他们能想象到的最好样子。
“……你们都是叛逆,叛逆。”
在独白的最后,惊惶和恐惧已经占据了情绪的主流,愤怒只剩下一些余韵夹杂其中,对未来不可知的茫然,则仿佛一个底座,托着这句台词,这些情感,飘飘然进入到观众的内心。
呵,到底是个懦夫。
不屑,又苍凉——大势滔滔,人力奈何?
“不错。”任鸣点点头,又点点头,熟悉他的人,会知道这不仅仅是“不错”的问题,而是非常满意,相当满意的评价,只是限于要保持一个姿态,他不会有更出格的评价。
爽。
季铭演完之后,有一种骨头缝儿里冒出来的爽气,就像又热又闷的夏天,突然袭来了一阵寒流——还不是空调的那种封闭式的寒流,是高山林荫,山泉河溪,清风吹过,暑气尽消,远处小鸟啁啾,无名火半点不生。
把自己倒了个干干净净,一身舒爽。
“啊。”
“过瘾吧?”
季铭看着汪雷点点头,连韩明求老头都没多说什么了。
蓝盈盈跟宋怡就别说了,这一正式排,季铭远比之前长篇大论跟她们说戏要更加恐怖——那种毫不顾忌地碾压过来,接得住你就接,接不住就压过去,就丢脸。
最早季铭没有扭转过来,面对这俩姑娘的时候,也是半托着演,结果任鸣大发雷霆——等季铭完全转变过来之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