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掀开第七个囚犯的衣领时,他呼吸一滞。
这人腋下的肿块已经溃烂,正是最具传染性的败血型鼠疫。
“单独隔离!”马淳声音发紧,“接触过他的人全部留下!”
那病患突然抓住他手腕:“大夫……俺闺女还在家……”
马淳看着对方溃烂的指尖,冷静地问道:“叫什么名字?住哪条巷子?”
“柳树胡同……第三家……”话没说完,那人就咳出大口黑血。
马淳记下地址,转头对蒋瓛道:“得尽快把他家人接来隔离。”
“你疯了?”蒋瓛压低声音,“按律要全家……”
他做了个杀的动作。
“按律大明子民都归皇上管。”马淳提高音量,“可皇上说过要救民于水火!”
蒋瓛被噎住。
半晌才道:“我派人去接,但若已经发病……”
“我亲自处置。”马淳转身走向焚化炉,把染血的手套扔进火焰。
正午时分,柳树胡同的母女被锦衣卫“请”来了。
小姑娘才五六岁,吓得死死抱着母亲不撒手。
那妇人倒是镇定,跪下给马淳磕了个头:“民妇林王氏,谢大夫救我当家的。”
马淳不忍心告诉她,她丈夫天亮前就断了气。只是递过两套干净衣裳:“先去沐浴更衣,完事喝预防汤药。”
小姑娘仰起脸:“爹呢?”
马淳蹲下来平视她:“你爹去很远的地方治病了。”他摸出块麦芽糖,“想不想帮爹快点好起来?”
孩子点点头,乖乖跟着母亲去洗澡。
蒋瓛凑过来低声道:“这丫头胳膊上有红疹。”
马淳心头一沉。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跳蚤显然已经进了百姓家。
“加派灭鼠人手。”他快速写下药方,“再把曹国公世子请过来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