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嗽着,“老朽守着就行。”
马淳摇头,“您说,要是咱们都死在这儿,后人会立碑吗?”
张大夫的灯笼晃了晃:“流民不会,但马大夫你会被立碑。”
“那就好。”马淳起身拧干衣角,“有人记得,就不算白死。”
雨幕中突然传来马蹄声。
李景隆带着车队停在石灰线外,“马兄!”他隔着雨幕大喊,“你要的东西都在车上!”
李景隆正要上前,马淳喊住:“别过来!”
年轻小将的声音哽住,“父亲说,说让你活着回来喝酒。”
“告诉曹国公,酒留着。”马淳转身走向马车,“等我回去那天,要喝他最贵的酒。”
李景隆大笑:“好!”
雨越下越大,马淳站在雨中清点药材,冰凉的雨水顺着脖颈灌进衣领。
他想起二十一世纪实验室里的防护服,想起穿越前没写完的论文,突然笑出了声。
“马大夫笑什么?”张大夫问。
“笑咱们命硬。”马淳抹了把脸,“阎王爷的生死簿,迟早被咱们改得乱七八糟。”
天快亮时,雨停了。
马淳检查完最后一个病患,发现对方肿大的淋巴结开始消退。
他走出草棚,看见蒋瓛站在晨雾里,脚边放着个樟木箱。
马淳突然想起什么:“蒋护卫,你有本事借我几个会射箭的弟兄吗?”
“你要杀人?”
“杀老鼠。”马淳指向仓库地基,“那些洞看到了吗?老鼠带着跳蚤到处跑,比逃疫者危险十倍。”
蒋瓛点点头:“好,我去想办法!”
次日黎明,奇怪的场景在隔离区上演。
二十个锦衣卫举着弩箭蹲在墙角,箭头上绑着浸过毒药的肉块。
“放!”
随着马淳挥手,弩箭嗖嗖射入鼠洞。
不多时就有肥硕的老鼠窜出来,没跑几步就抽搐倒地。
流民们用铁钳夹起死鼠,扔进特制的焚化炉。
“这法子好!”张大夫捧着记录册,“今日已灭鼠三百余只。”
马淳却盯着远处官道皱眉。
又一队囚车正往这边驶来,车上的人脖颈肿大,显然是新发现的病患。
“准备接诊。”他系紧口罩,“记住,接触病人前先喷薄荷油。”
囚车在石灰线外停下。
押送的衙役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有个年轻捕快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怂包!”蒋瓛踹了脚囚车,“滚吧!”
马淳挨个检查新病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