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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淳蹲在一旁择菜,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今日看诊的趣事。
前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徐妙锦清脆的声音穿透院墙:“大姐夫!我们来看你啦!”
马淳擦擦手迎出去,只见徐辉祖和徐增寿一左一右架着个食盒,徐妙锦提着两坛酒跟在后面。
三人俱是便装打扮,倒像是寻常人家走亲戚。
“来得正好。”马淳笑着接过酒坛,“你姐炖了鸡汤,今晚加菜。”
徐辉祖把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掀开盖子露出油纸包的卤牛肉:“醉仙楼新出的酱肉,特意带来给姐夫尝尝。”
众人正说笑间,院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搀着个年轻人慢慢走进来。
那年轻人左腿齐膝而断,右臂袖管空空荡荡,却把腰板挺得笔直。
“请问……”妇人声音发颤,“可是马大夫的医馆?”
徐妙云快步上前搀住她:“大娘慢些,先坐下说话。”
年轻人却不动,目光扫过院中众人,最后落在马淳身上:“您就是治好瘟疫的马大夫?陶家老爷子说您有真本事。”
马淳注意到他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赵铁柱,以前当过兵……”年轻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现在嘛,废人一个。”
徐增寿起身,把竹椅往年轻人身后一推:“兄弟坐。”
赵铁柱摇头。
徐辉祖盯着他空荡荡的袖管:“北边伤的?”
“去年冬月在捕鱼儿海。”赵铁柱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冻掉条胳膊,箭伤烂了腿。”
那妇人捂住嘴,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徐妙锦忙递上帕子,却被赵铁柱拦住:“娘,别这样。儿子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马淳放下药碾:“赵兄弟哪里不适?”
“浑身疼。”赵铁柱很平和地说道:“像千万根针往骨头缝里扎。军医说伤早好了,可这疼……实在熬不住。”
徐增寿猛地捶了下石桌:“狗屁军医!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赵铁柱却笑了:“这位兄弟别恼。军医说得没错,伤口确实愈合了。”
他转向马淳,“马大夫,您给句准话。要是没治,我这就带娘回去。”
马淳目光落在赵铁柱身上。
他虽残了半边身子,却站得笔直,眼神锐利如刀,丝毫不像个被疼痛折磨的人。
可当他稍稍一动,脖颈上的青筋便暴起,牙关咬得死紧。
“进来坐。”马淳伸手要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