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铛铛铛!
二更已经敲过,但仁川大都护府衙却还是灯火通明。
大都护府使李利亭正沉默着坐在大案后头,他神情憔悴,双目无神,两只眼睛明明圆瞪着,却好像什么也没看。
提学的教授,提督水军的万户,还有不带品级的但话语权极重的座首、别监以及其他官吏、乡绅此时都坐在李利亭的下首。众人也都沉默着,只是有些人在独自出神,有些人在眼神交流。
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打更人的声音远了,有人坐不住了。
“府使!二更了,明天早上到底开不开门,您倒是给个准话啊!”在佥节制使林承业麾下,专门负责城市防务以及城门开闭的别将金大典是第一个坐不住的。
“你急什么,”府使李利亭自己还没开腔,那个一贯亲近他的别监就自动跳出来替他挡枪了。“林佥使和陈判官都还没回来呢!”
“是啊,现在明军那边和王京那边的态度都不知道,贸然说开门与否还是太早了。再等等吧。”管理地方乡校,负责科举生员培养及礼制教化的教授还是那个“再等等”的态度。
“等等等!你个迂夫子就知道等!”金大典抬起手,猛一拍身侧的茶几。“现在是夏天,敲不到五更,天就要亮了,到那时候你上城头吃枪药啊?”
“金别将,有话好好说!”坐在次席的座首睨望金大典,低声呵斥道:“你这乒乒乓乓拍给谁听呢!”
“哼!崔仲远,”城防别将冷笑道,“等明天早上兵临城下,可就不止我这点儿动静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嘛?”一个声音从烛火没有照到的阴影里飘了出来。
“有话直说吧,没必要这么弯弯绕绕的。”被明军的号炮撵上岸的水军万户虽然开腔附和,但他的眼睛却仍旧紧紧地盯着脚边地板的缝隙,仿佛那里边儿夹着一块儿能用视线扯出来的银子。
“胡万户。”金大典把着扶手侧身望向那姓胡的水军万户,顺着话就攀了过去。“您觉得就咱们那点儿老弱残兵能在城头上坚持几个时辰?”
“我的兵都在城外,这会儿应该已经被缴械了。”水军万户淡淡地说道。
这是典型的顾左右而言他,金大典一下子就应激了。“你弃兵而逃,台谏要是追责你也跑不了!”
“追什么责,追谁的责?”胡万户看向城防别将。“我只是按照惯例回来通报,本来是想通报了就出城的,只是最后城门关了出不去了而已。”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