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就是我…罗格僵硬的嘴角,无法遏制地向上扯动。不是苦笑,不是自嘲,而是一种洞悉了终极荒谬后的、冰冷的明悟。灵魂在银焰的焚烧中,仿佛被投入了宇宙诞生之前的混沌熔炉,一切属于“罗格”这个存在的杂质都在被煅烧、剥离。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和虚无的尽头,在那被烧灼得无比“干净”、无比“赤裸”的灵魂核心,一点微弱的、截然不同的“光”,被那冰冷的银焰意外地点燃了。
那不是温暖的光,也不是正义的光。它幽暗、深邃、带着原初的混乱与吞噬一切的渴望。它从罗格灵魂最底层的废墟中升起,源自他无数次践踏规则、亵渎神圣、玩弄命运所积累下来的、最纯粹的反抗意志本身。这意志,在被银焰烧尽了所有杂质和伪装后,反而被淬炼得前所未有的纯粹和强大。
“原来…如此…”
一个沙哑、破碎,却带着奇异平静的声音,从罗格被鲜血浸透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灵魂被烧灼后残留的灰烬。他布满血丝的眼珠艰难地转动,目光穿透了贯穿胸膛的银焰长枪,落在艾德蕾妮那张因惊疑而微微绷紧的美丽脸庞上。那眼神里,没有了恐惧,没有了愤怒,甚至没有了惯常的算计和阴鸷。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燃烧着幽暗之火的虚无。
艾德蕾妮握着银焰长枪的手,第一次感觉到了不稳。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未知深渊的惊悸。她灌注了神罚之力的长枪,足以湮灭半神的灵魂,为何这个卑劣的亵渎者,眼中反而燃起了…某种更危险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