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井,光线一寸寸被吞没,连空气都仿佛凝结。
最深处,那几排生锈的铁栅栏赫然在目,如野兽张开的獠牙,封锁着十几道形销骨立的身影。有人蜷缩在角落,裹着破布,不停颤抖;有人靠墙坐着,头垂如垂死的野狗,浑身上下只剩一口吊着的气。偶有一声咳嗽或低语划破死寂,反倒更显压抑。墙角水渍发出腥腐恶臭,地上散落着几块发霉的残饼,像是被啃剩的猪食。铁栏上的锈痕斑驳,还有些被抓破的血迹与抓痕,一道道触目惊心,像是徒劳而绝望的哀号刻痕。
观音奴神情一沉,眼中霜意顿起,语调透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不是早就说了么?咱们接下来要做的是正经买卖!怎么——你们还在搞拐绑架卖这一套?”
观音奴话音未落,猛地一转身,披风卷起一阵凌厉的风声,“啪”地甩在野力茹迷胸口,打得他一个踉跄后退。观音奴随之上前一步,目光如刃,话语一字字冷冽逼人:“我不是亲自给你牵线,让你搭上扎伊纳布了吗?她那人,嘴是馋了点,心可机灵得很——门道多得能绕你五圈。跟她做买卖,哪怕只捡她指缝里漏下的几颗芝麻,也够你们吃得撑破肚皮。你倒好,还敢沾这口腥?”
野力茹迷额头冷汗涔涔,像被扔进炭火里,急忙举手后退,连连辩解:“老板,冤枉啊!这些人真不是我们亲手抓的,全是从别的贩子手里收来的——现成的货,我们只是转手赚点辛苦费……”他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眼神四下游移,像怕风里藏着耳朵。他咽了口唾沫,凑近几步,低声又补了一句:“这……其实是扎伊纳布安排的。她说就短期倒一波,快进快出,没风险,还……真挺赚钱的。”
观音奴愣了半瞬,眼底忽然掠过一丝冷冽的讶异,像是不慎吞下一枚冰核。她缓缓眯起眼睛,冷笑一声,唇角勾出一抹讥讽:“她?呵……这条狐狸精倒是藏得够深——连这等见不得光的腌臜买卖也肯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