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崩解,
化为纷飞的字语与散页,在空中翻转、碎裂,最终无声落下。
他站在烟尘中喘息,脸色煞白,却没有一丝喜悦。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真正的缇泽尔”。
下一秒,书架之间,另一个“缇泽尔”缓缓走出,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手中依旧那本《雷克斯回忆录》,翻至刚才那一页。
“恭喜你。”
他微笑开口,语调悠然,“又击碎了一段回忆。”
雷克斯一阵眩晕,身体微晃,仿佛失去重心。
他想呼吸,却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调节节奏——
他忘了。
忘了如何用“三吸一吐”配合瞄准。
忘了海军教官教他的射击节律。
忘了那句耳熟能详的口诀:
“瞄准前,三吸一吐,呼在心沉。”
——那段教诲,被他亲手击碎。
枪口开始轻微颤抖。
不仅是因为疲惫,更是因为支撑“自我”的基础,正在一页一页地,被他自己,掀起、撕掉、烧毁。
他听见“缇泽尔”轻声叹息。
“你不是在开枪。”
“你是在将你最不愿忘记的部分,一枪一枪,亲手删掉。”
“再来一发吗?”
“我这里……还有很多‘你’。”
书页在他脚下轻响,每一页,都是刀锋。
缇泽尔在远处,翻书声依旧,指尖在书页间轻轻划过,带起一丝纸屑般的低语。
“哎呀呀,”他的声音悠悠飘来,语调轻佻得仿佛在课堂上指正学生的写字姿势,
“怎么颤了?狙击手先生,手指可不该在那个角度发力哦——你忘了那位军官怎么教你的吗?”
雷克斯怒吼一声,眼角充血,猛地扣下扳机!
——砰!
子弹再次洞穿了“缇泽尔”的脑门。
书页炸裂如枯叶般飘落,又一段“书写中的记忆”化为碎片飞散。
雷克斯踉跄后退了一步。
下一瞬,他失去了“风判断”技能。
他感到耳边空了,风的痕迹不再流经他的发梢,不再通过他的肩膀告诉他“杀机已至”。
他咬牙,强撑着继续。
他瞄准,开枪——又一个“缇泽尔”碎裂。
这一回,他失去了“距离预估”。
他已经无法精准计算高低差、风切面、目标移动速度。
记忆中的每一道子弹轨迹,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无法量化的幻觉。
他仍旧咬牙前行。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