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进来,也不欲她看见,就拿着汗巾儿擦泪。
“嬷嬷,唤小厨房做些粥汤罢了。他吃一日的酒,怕也不来这里了。”
回头时候,见赵嬷嬷蹲在地上,打开螺钿细柜。
轻手轻脚捧个黑漆小盒,露出里头白瓷盏儿盛得那药。
“老奴是派人盯着,国公爷不曾吃醉。已吩咐了小厨房范婆子,要她好生做几样小菜,再将金华酒筛一壶,在偏厅里摆下。一时外头人散了,国公爷少不得进房,大奶奶与他吃个交杯儿。”
沈氏听了这话不由脸红,有心装正经甩两句,也怕赵嬷嬷发急,只好低头不语。忽闻见墨汁似得药酒,忙用小扇掩了鼻子。
“是何脏东西?味道好生难闻!”
赵嬷嬷也不肯瞒她,就将此药用处说了。
用那头生婴儿的紫河车,将酒洗净炮制为药。
待夫妻合卺好日子,合着烧酒服下去,不出月余即有胎气。
沈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何知晓世间有这等东西?
一张粉面烧得桃花似得,羞得没地方躲藏,忙将扇儿遮了脸。
“发疯的嬷嬷,成日家这般捣鬼,将这污秽东西与我吃。若传扬出去时,别说夫君看不起我,就这满府里的人不知如何戳我哩!”
赵嬷嬷见她还这般言语,当下就发了狠急,不禁顿足咬牙。
“我这里急地火上房,你倒说我捣鬼?我老天拔地的人,弄这些没来由是为谁!大奶奶想想,嫁过来三年多光景,一儿半女都没得着,这话传出去却好听?这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传扬出去又怎的?大奶奶若生下小世子,别说旁人了,就是国公爷他敢放个屁?”
沈氏见赵嬷嬷真急了,心里也惑动了。
自古都是女子无奈,生育不下儿女,没人责备男人,只把女人恶骂。
外人不知她夫妻不曾圆房,当她是体弱多病,要给他夫君绝后。
背后嚼舌头不知又多少。想要将她替了去的,也不知有几个。
越想越是委屈无奈,沈氏眼中渗出泪花儿。
赵嬷嬷见她这般,少不得跪下请罪,满脸愁容叹气。
“老奴也知这东西不好,可终究是替大奶奶着想。大奶奶不肯用也罢了,想来国公爷世家子弟,也不会那般混账,就敢辱没了大奶奶。”
主仆俩一坐一跪,泪眼对泪眼,僵住了不肯说话。
谁知在此时,挑帘丫鬟忽的叫嚷,芷清慌脚走进来。
“外头宾客都散了,国公爷正往这边来,大奶奶怎还没更衣梳头?”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赵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