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士族早已腐朽,但草莽间多有豪杰。
晋室之所以能苟延残喘,不是靠士族门阀,而是成千上万寒门庶族的勇士抛头颅洒热血,奋不顾身屡次大破北方胡人,为华夏保存了一丝香火……
这些老卒,才是华夏所剩不多的元气。
指望那些士族高门“克服神州”,无异于痴人说梦。
只是现在刘道规自己都穷的叮当响,“府库中还有多少?”
话刚出口,就觉得这是一句废话,
桓弘之所以能如此穷奢极欲、骄奢淫逸,就是因为从这些士卒身上抽血、压榨,所以府库中必然是空的。
高珣道:“府库归征虏司马袁鹤管,你去了也没用,肯定空了……”
刘道规想起那些从广陵城贩卖给北方胡人的粮草军械,心中也是一阵气馁。
司马家的这半壁江山早就被士族门阀蛀空了。
以前还有桓温谢安顶着,现在只剩下司马道子和王国宝这些人,疯狂敛财。
营舍内其他士卒都眼巴巴的望着刘道规,模样说不出的凄凉,仿佛一群饥寒交迫的孩童。
其中忽然有一人道:“冬衣和粮草眼前就有,就看参军有无胆量去取。”
“在何处?”刘道规眼神一亮。
“前部!”
“前部司马桓承之乃桓弘族弟……”高珣低声提醒。
“参军若无胆量,不如早些回房抱着女人去,休要再来消遣我等。”这士卒胆子也大,竟然当面激刘道规,
刘遵忍不了,指着说话那人,“你他娘的休要看不起人,没有什么事是我家参军办不了的。”
“我怎么看你长的像个奸细?”刘道规骂了一声,这不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我说错话了?”他倒是一脸的无辜。
“多谢参军!”
还没来得及解释,士卒们已经单膝下拜。
“此事容我从长计议。”刘道规没有上套,敷衍了两句,便掀开门帘,准备离去。
却发现门外乌压压的全是人,一个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寒冬腊月树枝上站立的一排排寒鸦。
“去年冬天,二百七十二个兄弟没有死在胡人的刀下,却被冻死在营舍之中,今年不知又要冻死多少,幸遇刘参军,能救我等一命!”
一个曲长模样的军官拱手,满脸愤慨之色,偌大的汉子,眼中却擒着泪花。
“我等不是怕死,只恨不能多杀胡人,克复神州,一雪前耻!”
又一个军官上前慷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