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思虑一二。”刘牢之还是选择了观望。
“父亲还思虑什么?当初背反王恭,已落人口实,见京口受难而不救,人心尽失,如今若是坐视桓玄入主建康,天下人如何看我父子?”
这种话,也就刘敬宣敢当面说。
刘牢之面色铁青,“大胆!”
这一怒,风云变色,帐中骤然冷了三分。
刘牢之是虎将,身上累积了十几年的虎威。
刘敬宣顿时色变,不敢劝了。
刘裕却面色不变,“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都督——”
“都督,有故人求见。”这时帐外亲兵的禀报,打断了刘裕的话。
刘牢之精神一震,似乎等待此人许久,张口就道:“传!”
“哈哈哈,昔日彭城一别,多年未见,都督还是如此威风,羡煞在下。”人未至,声音先到了。
刘牢之从帅座上起身迎接,“原来是何兄,别来无恙。”
帐帘掀开,正是何穆,扫了一眼刘裕,笑而不语。
刘裕冲刘牢之拱手,退出帐外。
九月的江左,已有寒意,江水荡漾,战舰轻轻摇动。
只是士卒们皆无战意,浑浑噩噩,连牙旗都有气无力的左右摇摆着。
六月出兵,在此屯集了两个多月,锐气已被耗尽了。
现在即便出战,胜负也难以预料。
“如何?”孙无终、刘袭、何无忌等人等待许久。
屡次击败妖贼,保住了京口,刘裕隐隐成为北府中的第二人,在士卒心目中的地位其实不在刘牢之之下。
不过刘牢之是北府都督,手握生杀大权,加上多年的声威,不是一时片刻就能超越的。
刘裕道:“荆州派来了说客。”
孙无终道:“都督一向耳根子软,经不住别人的诱惑,桓玄若是许以重礼,都督定然背叛朝廷,不如我等合军,突袭寻阳,站端一起,两边自然谈不下去……”
何无忌摇头,“不妥,诸位兵力加在一起,不到一万,桓玄亲率四万西府精锐,麾下猛将如云,且有坚城为凭,此去必败无疑。”
孙无终的部曲,早在讨伐妖贼时,损失惨重,到现在还没恢复。
刘裕麾下兵马也才四千。
如果野战,自然不惧,但攻城就另当别论了。
而且刘牢之将北府诸军屯于洌洲岛上,就是怕有人不听号令,私自出战。
众人正在商议时,西面忽然传来战鼓声。
长江江面上,大小战船密密麻麻,楼船就有二十余艘,拉起的狼牙拍杆宛如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