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半日路程。
但跟着他上船的不到两千人,其他人都跪在岸边,哭嚎一片,“都督……”
这些士卒也有家眷,都在京口,实在不愿跟着刘牢之过江。
刘牢之临时起意,反复无常,前日站在朝廷一边,昨日又投降桓玄,今日又要起兵造反,让士卒们无所适从。
哭声凄惨,跟着秋风一同呜咽,刘牢之身体不由颤抖了几下,鬓间白发增多了几分,仿佛一瞬间变得苍老起来。
“你们……罢了,没有你们我也能成事!”刘牢之从未想过自己失势如此之快,连麾下的部曲都离他而去了。
“都督,该上路了。”几个艄公不知何时出现在刘牢之身后。
刘牢之闭上眼,挥了挥手,船帆拉起,战船在江涛中浮浮沉沉,一轮落日沉下江面,洒上了一层殷红……
姑孰。
桓玄登高望远,落日余晖洒满山川大江,无比壮阔。
拿下建康后,在卞范之和桓谦的辅佐下,罢黜司马元显启用的奸佞之徒,擢用俊贤之士,江左风气为之一肃,朝野上下对其满怀期待。
无论如何,桓玄主政,比司马道子和司马元显强上不少。
身边的桓伟道:“刘牢之什么东西,也敢与我桓家平起平坐?”
证议参军殷仲文道:“刘牢之自负才干,今遭贬谪,必不会坐以待毙,当起大军讨之,以免夜长梦多。”
此人是殷仲堪之弟,但也是桓玄的姐夫,还是会稽王司马道子的骠骑参军。
桓玄入建康,他便放下杀兄之仇,前来投奔,因容貌俊美而受到器重。
“对,刘牢之若去了会稽,暗中蛰伏,日后必然尾大不掉,此人翻来覆去,绝不肯屈居人下。”
“你们以为刘牢之还能活命么?他先背叛了士族高门,又背叛司马氏,还背叛的北府诸将,这样的人,活不长了,根本用不着我们出手!”
桓玄一挥衣袖,肥硕的身躯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桓伟和殷仲文互相看了一眼,“大都督所言甚是。”
“刘牢之不足为惧,我只关心另一人。”
殷仲文忙道:“何人能让大都督挂怀?”
“刘寄奴!”
“哼,不过是个丘八,一介寒门,又能如何?”只要是寒门,桓伟就看不上,全忘了他父亲桓温当年也不过一小士族而已。
摸爬滚打几十年,方才将桓氏拉入高门行列。
殷仲文道:“此人骁勇善战,有龙虎之姿,又是彭城刘氏出身,其弟刘道规数年间,横扫兖州,羽翼渐丰,刘牢之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