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2日,海上的晨雾尚未散尽,一艘吃水颇深的改装福船缓缓靠上皮岛码头。
“接稳了!”一名赤膊的水手高喊着,将碗口粗的缆绳奋力地抛向岸边。
几名辽民汉子稳稳地接住了,麻利地缠绕在缆柱上,随即忍不住踮脚张望。
这艘船吃水如此深,怕是拉了不少救命的粮食吧?
“孟大人,到了。”
甲板上,一名身着藏青色立领制服的年轻军官侧身让开道路。
新华外交事务部负责人兼驻大明全权代表孟胜新整了整被海风吹皱的衣襟,踏上了搭向码头的梯板。
他刚踩上坚实的土地,忽听得皮岛深处传来阵阵锣鼓与欢呼,声浪如潮,竟压过了海浪的喧嚣。
“岛上在办喜事?”孟胜新挑眉问道。
“数日前,我东江镇在铁山城重挫建奴,毙伤建奴甲兵近千余。”一名迎候的东江镇千总抱拳笑道:“此战,打得建奴屁股尿流,撤兵十余里,不敢回望我铁山城!”
“哦?”孟胜新瞳孔微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铜纽扣,“这战报是实绩,还是略有……润色?”
一战便歼敌千人?
你们东江镇还能打出如此逆天的战绩!
要是实绩的话,那不得让你们东江镇总兵黄龙,还有关宁诸镇的军头羞愧至死。
“……”那名千总闻言,顿时气血上涌,脖颈青筋暴起,右手已按上了刀柄。
但想到对方乃是新华重臣、东江镇的贵人,立时又将火气压了下去,从牙缝里挤出话来:“斩首虽未得千级,可战场尸横遍野,足见毙伤建奴甚重!更别说我东江水师还大破朝鲜叛贼水军,击沉战船三十余艘!”
孟胜新立刻捕捉到关键词,“未得首级”。
大明军功以首级为凭,东江镇这般“虚报”,要么是自信到狂妄,要么……
他忽然朗声大笑,重重拍了拍千总肩膀:“好!这等大胜,当浮一大白!今夜定要听听贵军将士们如何杀敌!”
——
是夜,皮岛总兵府内,烛火摇曳,觥筹交错,间有歌姬抚琴低唱,气氛温馨而暧昧。
沈世魁将一杯热茶推到孟胜新面前,茶汤澄澈,映出两人微妙的神情。
“此女如何?”沈世魁伸手指了指那名歌姬,“她可是出身朝鲜贵人之家,芳龄二八,温柔可人,伺候起来更是让人……欲仙欲死。”
“老沈,你这是准备要将此女贿赂我吗?”孟胜新端起热茶,轻轻品啄一口。
“孟大人,此话谬矣!”沈世魁摇了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