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开始带倒道旁灯架,火舌在地面如草蛇游走,所有人都在张皇逃窜,一重又一重的人墙隔在她们之间,二人转瞬即被人海吞噬。
谢窈一辈子也没跑得这般快过,和春芜手拉着手,被赶上来的其疾往人海中一拉,借着人群作掩转入条行人寥寥的小巷,往事先安排好的接头点赶去。
谢窈畏惧青霜追来,频频回头去瞧。不妨撞在个清瘦的胸膛上,竟是撞进了行人怀里。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坠,却被对方扶住,一抬头,坠入汪清澈如星河的幽深眸子里,原本疾乱的心跳一点一滴平静下来。
若刀裁成的眉,深邃的目,风仪端简,神清如冰玉。分明是陌生人,意外有种熟悉之感。谢窈一时怔在原地,胸脯犹在惊慌不定地起伏。
对方很快将她放开,后退两步,敛袖行礼:“夫人。”
这声音并不陌生,谢窈三魂七魄重新归体,试探性地问:“你是封郎君”
她竟还记得自己。
封述薄唇微动,心湖如有波澜被春风轻柔掀起,渐成澎湃之势。正欲答言,在前引路的其疾与断后的春芜俱已赶了过来,瞧见他身侧立着的、煞神一般的封季良,春芜吓得一哆嗦,忙求道:“封参军,奴知你心善,你就放过我们吧”
她知他是魏王下属,一心只惧怕对方将她们交出去。封述道:“夫人这是要走吗”神情却有些怔忪。
他和她才见了一面,这第一面,竟会是永别。
谢窈点头,胸腔里心犹惶惶跳着,瞧见其疾眼中的疾色,也不解释掠过他即走。季良急声提醒:“少郎主”
上次郎君便遭了魏王训斥,若此事再次上演,魏王定然不会放过他。
鼻尖犹能闻见她小鹿般跌进他怀中时的淡淡沉水香,封述脸颊发烫,才平息下去的心又悄然地疾乱起来。
要拦住她么
魏王对他有知遇之恩,曾命他给天子讲解律例,又将他前时所献的律法交由朝廷,向吏部举荐了他入廷尉,不久之后,他就将去廷尉赴任。他不能背叛自己的恩人和效忠的主公。
可是
心间又掠过山庙中那道凄婉的女声,分明当时他眇了目,却仿佛瞧见她素衣散发、跪伏在剑下相求的模样。一瞬又是南北边境上她折桂枝相送,将桂枝放进他手心里与他作别,那发自心底的愉悦轻快的语声,若无形的封锁,令他如何也说不出那个“拦”字。
于公,她也并不算一个合适的主母
犹豫间丽人身影已在月色下袅袅如烟远去,封述于心间轻轻叹气,最终无奈地叹出一声:“记住了,我们什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