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当宝贝一般藏着,鲜少舍得带出来。
可她活过来后,最先扔掉的,便是这对耳铛。
在她心里清高自傲的兄长,骨子里却能为着权贵利益屈膝谄媚,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妹妹,出卖她,设计她,让她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
她捏着荷包,想到再有几日便能回家一趟,委实有些心神不定。
裴淮早就瞧见她的心不在焉,对于那对耳铛,他清楚明白的知道,那是宋星阑对宋月宁难以对外人道来的苟且情谊。
他也是死前三个月才知道,两人根本就不是亲兄妹。
那时的宋星阑,已然成为晋王身边的得力权臣,站在裴淮面前的时候,倚仗着权势带来的自尊,不断践踏被打的不成人样的他尊严,以此好像能满足从前宋星阑屈居人下的耻辱感。
一个始终站在井底,却又渴望攀至云端的书生,卑劣到了极致。
“研墨。”
冷淡的仿佛方才什么都未发生。
月宁如临大赦。
裴淮似乎很忙,在青松堂的多半时间,他都浸在书房中。
前世他也忙,却没忙到如此境地。
偏他喜欢指使月宁,每每深夜都跟着熬到头昏脑涨。
这也罢了,裴淮精力尤其旺盛,即便月宁累的只想躺平,他若是有需求,月宁还得强撑疲惫,任由索取。
夜里起了风,烛火透过楹窗的缝隙钻进来。
月宁困得险些栽倒在地,一怔愣,脑子就醒了。
裴淮披着外裳,仍在处理事务。
月宁走到窗边,想去关上窗牖。
谁知刚走过去,就被裴淮从后拥住,半个身子往外倾斜。
她扭头,看见裴淮仰起脸来看天。
雪粒子簌簌掉落,打在脸上很快溶成水珠,雪不大,微微能觉出凉意。
“二公子,我去给你倒水。”
“不必。”
裴淮握着她的腰,掌心温热。
窗外的雪更大了些,月宁倚窗而站,雪粒子时而打在她颈项,时而落到她发间。
风吹起衣裙,将两人的面庞掩映在晦暗之中。
远处的树枝迎风乱晃,高墙上的猫儿拱起身子警惕的环顾四下,屋檐的积雪不知被甚拍打了下,啪嗒一声掉落了雪块。
良久,裴淮只回头看了眼,随即自行去了净房沐浴。
月宁哆嗦着拢好衣服,只觉得脸上越来越凉,她摸了下,也分不清是泪还是雪水。
腰间的荷包硌着皮肤,她把珍珠耳铛拿出来,转身投进烧的正旺的炭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