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默先生按照马耶拉的证词重温当时发生的事,证人的回答一概是“她记错了”。
“小子,难道不是尤厄尔先生把你撵跑的吗?”
“不是,我想他没撵。”
“没撵?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没待那么久,没等到他来撵我。”
“你在这一点上倒很坦白,你为什么跑那么快?”
“我说了我很害怕,先生。”
“如果你清白无辜,为什么要害怕?”
“就像我刚才说的,任何黑人处在那样的……困境中都不安全。”
“可是你并没有陷入困境——你作证说你正在拒绝尤厄尔小姐。像你这么个大家伙,你会害怕她伤着你?以至于要逃跑?”
“不,先生,我害怕会上法庭,就像我现在这样。”
“害怕被逮捕?害怕不得不承认你做下的事?”
“不,先生,害怕不得不承认我没做的事。”
“小子,你想顶撞我吗?”
“不,先生,我没那意思。”
吉尔默先生的交叉讯问我只听了这么多,因为杰姆非让我带迪儿出去。不知为什么,迪儿哭起来了,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刚开始只是静静地哭,之后抽泣声越来越大,引起了看台上好几个人的注意。杰姆非让我把他带走,赛克斯牧师也说我最好离开,所以我就走了。迪儿那天本来挺好的,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我猜,他还没从离家出走的心境中完全恢复过来。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问。这时我们已经下了楼梯。
我们跑下南门台阶时,迪儿已经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台阶顶上,只有林克·迪斯先生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斯库特,发生了什么事?”他在我们跑过时问。“没什么,先生,”我扭头回答,“是迪儿,他病了。”
“去那边树底下。”我说,“你肯定是中暑了。”我们选了一棵最大的橡树,在树下坐下来。
“就是他让我受不了。”迪儿说。
“谁?汤姆?”
“那个老吉尔默先生,他那样对他,对他说话时那个可恶的样子……”
“迪儿,那是他的工作。噢,如果我们没有公诉人——我想也就不可能有辩护律师了。”
迪儿耐着性子吐了一口气。“斯库特,这些我都懂。是他说话的样子让我恶心,恶心透了。”
“他该那样,迪儿,他是在交叉……”
“他先前没那样。”
“迪儿,先前那些是他的证人。”
“可是,芬奇先生交叉讯问时,就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