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刚走进偏殿,裴朝卿便听到了前面传来的猎猎破空声。
他没敢躲。
麒麟镇纸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在他的脑袋上豁开一道口子。
裴朝卿跪在景弘的前面,沮丧着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分辩——早在他做那些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今日。
景弘龙眸森寒,带着浓浓的怒意:“朝卿,好大胆!”
……
棋心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五爪螭麟灯闪烁着烛火的光辉,偶尔传来爆火花的噼啪声,景弘披着明黄色的斗篷,正坐在床前批着奏折,白日里没能完成的工作,要在明日上早朝之前全部了结。
棋心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腕,这一次,她身上没有任何限制行动的东西。
棋心撑着自己起了身,景弘也听到了她起身的东京,只是脸色实在是复杂。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和棋心相顾无言。
棋心脸上难得带了笑容,尽管走的很慢,但还是走到了自己的小桌前,拿出自己的私印和宣德殿女校书的册宝:“陛下,如今太皇太后已经迁居行宫,连带着朝中世家也尽皆掌握在陛下的手里,宣德殿女校书这一职位,已经没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所以,棋心要告诉朕,棋心要回贵妃身边继续去做宫女吗?”景弘手里的折子看不下去了,目光沉沉。
棋心“嗯”了一声。
她还有什么去处吗?早就没了。
皇帝宠幸过的女人,即使皇帝厌弃,也不可能离开皇宫,能离得最远,也不过是相伴青灯古佛。
棋心打定了自梳的主意,也想要在后宫里陪着穆宝隽一辈子。
所谓自梳,便是有一些家中无人的宫女,或是因为不想出宫嫁人,或是因为一些其他的缘故,决定永远不出宫,便把自己的头发梳起来盘坐妇人头,当作已经出了嫁,留在宫里伺候主子一辈子。
宫里大部分的嬷嬷都是这么来的。
景弘手指不自觉的用了力,双眼中有着三分的怒火,三分的怨愤,三分的惊惶失措。
棋心舍弃了他,选择了穆宝隽。
凭什么!
他堂堂天子,在棋心的心里竟然不如一个旧主!
“随你的便!”景弘最终还是放了手。
棋心手里最万能的一张牌就是,景弘爱她,景弘舍不得她死。
棋心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在宣德殿,在景弘身边做了这么久,其实棋心甚至没有什么东西能拿走,她日常所有的东西都用的是皇帝的,但棋心却也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