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府里。
原本揽翠馆转过两条街,再往后的一个破窑里,有几个年纪不小的地痞流氓正在赌钱。
其中一人的头发不长,剃的相当干净,甚至露着青皮,眼底下吊着两个大眼袋,嘴巴里还叼着一根草,一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用两个陶瓷破碗合起来充当的骰子盅:“大大大!”
有跟他一边的,嘴里混喊着六七八,也有跟他下了不一样的注,嘴里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
沈霆轩顺着来福找人买来的消息寻到这个破窑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他并未靠近破窑,只是在旁边寻了一个能看到破窑的茶摊,要了一壶茶,慢慢喝着。
来福附在沈霆轩的耳边:“现在是下午,他刚睡醒,赌一下午的银子,赢了就去打酒,吃醉了便睡一天。”
沈霆轩摸摸下巴:“每天都赌?保赢?”
“不去场子里,赢面还是大一些的。”来福看向那一群人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嫌弃。
沈霆轩“嗯”了一声,心里头实在是觉得有些膈应。
这一趟回东平府,沈霆轩带了母亲沈夫人和两个孩子回老家看爷爷,沈老爷年纪越来越大了,已经受不了两地折腾着跑了,晴香却是留在了玉京里。
而这一次回家,沈霆轩又收到了一份来自景弘的直接派遣便是寻找棋心的生父。
景弘与棋心之间的疙疙瘩瘩,沈霆轩还是知道个七七八八的,但是不论再怎么说,沈霆轩都不觉得帮棋心找回“亲人”是一个好的选择。
但……景弘的圣旨,他不能不听。
另一方面,沈霆轩这一次带着家人回老家,也是有着自己的打算的。
他有一份折子,已经写好有一些时日了,算是煎熬着跟裴介和谢丹臣等人一起整宿整宿不睡觉讨论出来的。
而这一份折子,则是有关大昭的税法改革。
沈老爷早还在沈霆轩小的时候,就告诉过沈霆轩一个道理,你要谁活不下去,那么谁就会要你的命。
几百年前,大昭立国之初,有关民税的路线便是走的国富民穷,严征赋税的路线,只是各朝的掌权人都会不约而同的施行力度不一的德政来维持稳定,亦是施恩于民。
自从太皇太后掌权之后,更是年年下发德政,才让底下的老百姓过的还算富足,但这一来耗费了许多的计算,更给了很多中间层的官员钻空子的间隙,二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沈霆轩想动税法。
但这必然是九死一生的道路。
他原本是打算将沈夫人,晴香和两个孩子都送回老